到了庭院，艾致楓招呼一人一獸：“空哥，這事兒我要給你仔細說說，你覺得悟凈聽不懂的地方就給它解釋下，很重要很重要！”

這話悟凈自然能聽懂，元天劍便順了兩張椅子，遞了張給艾致楓。這麽多年，元天劍主動遞椅子還是頭一遭，可惜艾致楓根本沒註意。

他仔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，然後緩緩地道：“空哥，作為第一個化形的仙彘，當我突破大乘巔峰，渡過第一次的神魂迷惘期後，意外發現自己的這種自由來去傳送空間的天賦。我狂喜不已，對這種天賦有近乎狂熱的癡迷，駐留在傳送空間的世間甚至超過了在凡界的時間。因為在裏面待的時間久了，我漸漸有了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，但我不知道那是什麽，於是我紀錄下來，傳承給了我的後輩們。從我開始，經過無數年，後輩將他們探索的結果交予我分析，我分析之後發現，傳送空間並不是只有仙靈之力。”

元天劍有些不信：“我師父都沒發現，你們再厲害，才多少年，沒有可比性嘛。”

艾致楓道：“也許你師父本來就發現了，卻沒對你講，比如仙界……算了，這個不能跟你講……”

元天劍不耐煩地道：“憑什麽就不能講了！不就一破仙界，能逆了這天去？”

艾致楓道：“我是仙人，真正的仙人！整個世界，估計也就你元家人才敢跟你講，我卻不能。知道為什麽嗎？這個我可以告訴你，一旦我道出真相，我艾家就絕無人再能飛升！也就是我，換了太乙金仙以下，卻是連口都開不了便煙消雲散，他們有詛咒，詛咒你懂嗎？和你們元家的誓言一個性質的！”

元天劍愕然地望著艾致楓，他做夢都沒想到，為什麽會是這個樣子，仙人哪，永生的代價嗎？還是墨衣沒事幹，跑仙界折騰他們去了？時間點對不上啊!

他受夠了自以為是結果全是鬧笑話的過往，在一陣心思浮動後，便不再去糾結這個問題，轉而說道：“行了，說這個蘿蔔吧。”

艾致楓心想你不問仙界，連你師父知不知道也不推論一番了，有些不習慣哪！我去，又歪了……想到這裏，艾致楓連忙掐斷自己的念頭，接著道：“我發現仙靈之氣以外，存在著這一種無法描述的東西，這種東西會相互廝殺，相互吞噬，奇怪的是，它們卻特別喜歡聚集。它們吞噬到最後，只會剩下一個最強大的，這個最強大的東西便又開始尋找更強大的群體聚攏，然後不斷重覆。他們對我們的神魂和肉身都充滿了渴望，可是不知為何，他們就像和我們完全處在不同空間一樣，怎麽都不能相互接近。”

元天劍道：“按理說你們早就發現了那個東西，為什麽凡界乃至仙界都沒有關於這個事情的傳說？”

艾致楓苦笑道：“仙彘一族人丁單薄，說出來也要有人信哪。第一個大能聽說了，進去試了很多年，結果什麽都沒感知到。然後更多的人也試了，都沒感知到這種東西。到最後，無非就演變成我們仙彘一族為了神秘化自身種族的一種手段，漸漸地就沒了聲息了。可是這種感覺真的存在啊，這個蘿蔔就是證據。”

元天劍奇道：“咱們都吃過這玩意兒，為什麽你當初沒這感覺？”

艾致楓道：“這種東西就像是生來就喜歡自我毀滅的，它們自相殘殺，偏偏擠住一堆，它們見光就死，卻偏偏向往凡間。我不是沒有感覺，你想，為什麽就是我那麽巧在桌子上摸到了吳老頭的蘿蔔，要知道他並不是隨意扔著，而是插在他精心栽培的一盆靈樹上的微型儲物裝置裏啊！只是它們死在凡界，形成了完全的能量，不再具備本來的屬性了而已。”

元天劍道：“既然它們都死了，怎麽還會不妙？”

艾致楓道：“我總覺得，它們這種死是不合理的，你難道不覺得，悟凈如果一直吃下去，會慢慢就變成了徹底隱形了麽？堪堪七品而已，吳老頭這種準仙人都已經感知不到了，它再吃下去，會不會有一天，它就任誰也感知不到，包括你這個主人！那會是什麽？會不會就跟那個東西一樣了嘛！”

元天劍凝重地道：“有依據嗎？”

艾致楓道：“沒有，不過仙彘一族發生過一起奇怪的事情，一百萬年前，在北辰大陸一個仙彘部落聚集地，曾發生過一起滅族事件，他們根本查不出來是什麽人幹的。就在這個時候，如意宗太上長老突然帶著他們宗門的一個核心弟子找上我獸神大陸，要艾家給個說法，因為那個弟子被艾家人奪舍了！”

“艾家詢問發現，這個弟子乃是我仙彘一族的大乘修士，他告訴太上，他在北辰大陸一個空間薄弱點發現了一種奇異的果實，這種果實非常細小，吞食了會使他具備一種不可思議的能力，他可以不用感知就能輕易看透他人的想法，吃得越多，他感知力就越強，到後來，他竟然可以看透任何人的想法。”

“正當他意氣風發準備快意人生的時候，他的靈魂卻被莫名其妙的擠出了肉身。慌亂之下，他只能進行奪舍。後來他聽說自己所在的整個部落都遭到了血洗，他直覺感到很可能是搶了他身體的人做的，便主動去如意宗坦白了自己。”

“雙方弄清緣由之後，覺得這起事件很可能與他失去的肉身有關，畢竟能奪舍大乘修士簡直是聞所未聞。經過商議，大家決定帶著這個族人去尋找他的肉身，憑著靈魂與身體的聯系，他帶領大家找到了一個地方，他明明清楚地看到到自己的身體就在附近，可是包括雙方太上在內，竟無一人感知得到。”

“最後大家按照他的指點，雙方大乘巔峰共同發力禁錮了此間空間，在密閉空間內采用了極其暴烈的毀滅手段，在確認兇手已經毀滅之後，這個後人便帶領大家來到那個空間薄弱點，然而那顆奇異的樹卻不見了。這個族人知道說不清楚這事兒，便自殺謝罪。自殺前，他悲憤不已，只求仙彘一族若有飛升者，一定要將這個消息告知於我，他說，當年我感覺到的那個東西，已經找到進入凡間的途徑了。”

說到這裏，艾致楓指了指悟凈：“空哥，我的那個族人找到的雖然是果子，可是和這斷崖下天然陣法形成的條件幾乎一樣，都是空間薄弱點！而且他和悟凈獲得的能力雖然不同，卻都是凡界從來沒有人獲得的能力，而我們兩個，加上吳老頭，僅僅吃了一鍋蘿蔔燉排骨，就具備這種看透隱身的能力！我相信我們如果繼續吃下去，也會像悟凈一樣，這世間不需要你付出，吃起來還那麽可口，反而卻能獲得這種超凡入聖的能力，無論如何謹慎都不為過。”

元天劍仔細思索了半天，緩緩地道：“你說得對，無論如何都不能再讓悟凈吃這玩意了，反正它的能力在凡界已經如入無人之境，再強化下去，極可能出現我都沒法感知的情況，你有沒有辦法，讓那個天然陣法徹底失效？”

艾致楓道：“那太容易了，哪怕這所謂的天然陣法，也許本來就是那個東西刻意為之，破解起來也易如反掌。我會在墨池周邊利用自然條件構造一個凝聚生氣的陣法，絕對沒人看得出來，只要生機足夠旺盛，它翻不起天來。”

元天劍還是緊皺這眉頭：“阿能，這種空間薄弱點多不多？”

艾致楓一陣沈默，好久才道：“整個接引星系都有，說一句不計其數並不誇張，不過空哥，擔心這個沒用，你我現在沒那能力。其實若你舍得，我倒是有個辦法弄清楚這東西是什麽玩意兒。”

元天劍搖了搖頭：“我不會拿悟凈去做這種試驗，與其悟凈來試，還不如我親自上陣，我就不信這東西敢跟我拼靈魂，可惜啊，那兩個老不死的……媽的，你趕緊去布陣，抓緊完事，悟凈也不能呆墨池了，也就個把月吧，真特麽煩，得找個機會弄死他丫的。”

……

這天，崇武殿總部傳訊過來，說最近有一批友好宗門的弟子想來悟仙嶺試煉，著悟空二人做好接待工作。

元天劍想尼瑪這裏啥都沒有，就一避難所，你愛來不來，我們倆呆這裏就是給人開門而已，悟能一個人就夠了。反正他也沒法修煉，我可得抓緊了，那兩個爛人怕是要探查過來了吧。

他還擔心自己嗑藥的時候剛好被這幫友好人士給撞上了，便給艾致楓打了個招呼，自己搖搖晃晃地上了斷崖，在石壁後面的簡易住所狂嗑藥，邊嗑邊想，媽的老子要是駱駝就好了，能儲存在體內，想吃就反芻一堆出來……我去，好惡心，還是算了，這把吃了，就該消停了，煩哪！

他煉化了藥力，起身正想往回走，突然想起好幾個月了，就整了一首打油詩，不行啊，妹的連元景明那孫子都比我多歪了幾首出來了吧！前面就是斷崖啊，咱這就去找靈感去。

迎著斷崖，他作勢極目遠眺，眺了半天也沒心得，也怪自己以前在這裏留下的千古絕唱太多了，還能整出來才怪了，可是他又覺得不甘心，於是抱著腦袋想了半天，實在沒招了，打油詩就打油詩吧，總之整完下山得了。

他沖著空谷喊了起來：

“沙師弟，送給你的——

空谷亂石藏玄靈，

百尺悟凈食秘參；

但嘯平生雖天桎，

何許來世才飛升！”

“果然淫的一手好濕，這位道友真是學富五車、才華橫溢、出口成章、語驚四座、盛世奇葩、曠古絕今……總之我對你的敬仰有如那個……這麽說吧，這世間除了我，怕是再也難覓能與你比肩者，知音難覓，不知道友可有興致過來一敘！”一個聲音突兀傳來，元天劍一下就釘在崖邊，形如木偶。

“師兄啊，你把人家嚇著了，這位道友，我家師兄平時嬉鬧慣了，倒不是故意嚇你。”一個清脆的女音跟著傳了過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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